2013年2月21日星期四

“班歌”

《充满希望的人生》

人生 它是充满希望的
所以 我们一定要活下去

绝望 它是一定存在的
所以 我们一定要坚持下去

太阳 它明天还是会升起
只要我们一直勇敢等下去

时光 它是一去不回的
所以 我们要好好珍惜

如果我们轻易说放弃
那么我们一定会失去
所有非常美好的东西

结论就是 我们要去努力
不要再继续颓废下去

机会 它是不会等人的
我们必须要好好争取

所以现在请你们都起立
跟我一起把这首歌唱下去
感受这前所未有的好心情

一二
一二三四五六七



(那个.......这是百分百原文。
其实我很怀疑到底是不是要把它放出来。
一边把它打出来,一边自己都忍不住觉得很丢脸的样子 # ̄▽ ̄#

后来想一想,为什么不呢?
不把它放出来,
我永远都告别不了从前啊。

所以,
笑吧。大声地笑。=)

让过去那个自己随着一次又一次地笑声而去吧。)

关于那一首“班歌”

有时候想要忘记一些事情并不容易。我把二十多年的生命分成了数个阶段,然后竭力地去把它们区分开来,不会轻易去混淆它们。

很久很久以前,当我还是一个这么小(举起左手拇指和食指摆一个C字,大概这个size)的小孩子的时候,总是会不受控制地做一些古古怪怪的事情。尝试写歌词就是其中一个古古怪怪的东西。

当初写所谓的“班歌”,心里是不开心的,整个人充斥着厌恶、反感的情绪。写出来的那“首”歌,是调侃自己、是讽刺自己,也是恶心自己的一个发泄的作品。

然后神奇的是,这首歌竟然真的很成功地变成了一首被人调侃的歌曲。(很成功?)

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一方面觉得很心酸,自己调侃自己和别人调侃自己,心情是很不一样的——而且调侃不仅仅是调侃,当时候甚至还要按奈着自己反感的情绪,跟调侃自己的人一起调侃自己。

一方面觉得或许这样也不错。我把别人的快乐建立在自己的痛苦上。从客观上来讲,其实就好象伟人一样——牺牲一个我,成全千千万万个我。

在这两种心情交织的情况下, 时间悄悄地把我带走了。那一张薄薄的写着“班歌”的小纸,也慢慢的被尘封了。而已经在下一个阶段的我,逐渐忘了曾经发生过的这一件事——毕竟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开心的回忆。

然后,然后,然后。

我绕啊绕,绕啊绕。终于,那颗不愿意妥协的心,平静了下来。

原本偶尔听到有人说起那一首“班歌”,总会一笑而过,并且企图带过那个话题,好让当年的心情不再浮起。直到心情释怀了之后,再回首看看,那一首“班歌”,看起来,真的是那么的可笑。再仔细回想当时心情,那一丝涩涩的感觉仍在,可是它再也遮盖不了我嘴角那扬起的弧度。

今天收拾行李,“特地”不小心地把那篇“班歌”翻了出来。原来它不叫“班歌”, 它叫——《充满希望的人生》。

有人说,名字叫长寿的人,未必长寿;名字叫富贵的人,未必富贵。

真的。名字,并不能代表什么。

它能代表的,仅仅就是那个取名字的人寄予的一个期望。

一个来自内心深处,非常渴求实现的期望。

2013年2月20日星期三

梦里

开心,不开心,点一首歌送给自己。

是期盼,是希望,是那一丝丝地曙光。

听轻轻的歌声轻轻划过,让它轻轻地抚慰那颗不轻轻的心。

 
安心睡觉吧,晚安。

2013年2月7日星期四

回家

不管是小时候还是长大了,家,总是让我很安心。


对我来说,回家,就像是别人看重生日一样,是一件很特别很特别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

确切来说,回到爸爸妈妈身边,是一件很重要很重要很特别很特别的事情。

他们,总是能够让我很安心。

回家吧。
 

2013年2月4日星期一

又一次的不安

不安。

我不知道这股不安的源头在哪里。

是离去的日子将近?还是因为那些报告资料?或是因为这个城市?

来回踱步。坐立不安。

惶恐、紧张、不安,手拉手围着我跳起踢踏舞。



累了,就暂时离开吧。

我知道你们会跟着我出国,可是在此之前,请再给我多一点时间。

给我多一点可以被拥抱的空间。

2013年1月20日星期日

睡醒后,再来微笑面对

人生怎么能够没有感情呢?

有时候我很怀疑多愁善感是不是躲在空气里,随着我的一呼一吸慢慢积淀。顺着气管,它四处流窜,在体内。

等待一次爆发的机会。

这时候,我最亲近的人,总会遭殃。

假若,同一时间再发生些什么不顺心的事,它会变得更加兴奋,在心房门口不断轰炸,试图攻破那一点一滴筑建起来的防卫。

然后随着沦陷,战争就会越发激烈。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知道,应该要怎么去解决那堆多余的情感。可是,知道和能不能立刻解决,通常不是感情很好的两兄弟。

我很怕改变。非常怕。不管是计划、性格、感情——甚至连一个发型的改变,都怕。变了,感觉上就不是那个感觉了。我不再熟悉。我必须重新调整立场。我必须重新适应。

往往等我习惯一个改变之后,可爱的改变总会再悄悄出现,对我说一声surprise。

所以,我一直都很想寻找不会因为时间而改变的一些什么。

结果,当然没有。

让我想到的,就只是那万恶的真理。好像只有这个邪恶的东西,才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改变。

可是我总抗拒真理。

我想要相信人与人之间,也会有一道不用改变的什么。我想要相信。

可是这个什么到底是什么,我总隔了一层纱,看着它忽远忽近,却看不清它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真理,不会改变。可是我不想三十年以后,和真理,相依为命。

它孤零零地存在了几千年,一直流离失所。我应该和它去流浪,放弃寻找那些都不知道有没有存在的什么?

入世即出世。修行即修心。

在流浪以前,请让我好好珍惜一次次寻找的机会。哪怕再被攻塌数十次,数百次,我相信我仍然可以重建,重建,再慢慢重建。

况且,我知道那存在的第二灵魂,肯定也是这样不断被迫吸入那些毒气,然后一次又一次地寻找解药将它排出去。真巧,真好。活该。

没有不会改变的什么吗?灵魂,小灵魂,这是不完全的,请相信。

寂寞吗?小灵魂,小小灵魂,这是不完全的,请相信。

人生怎么能够没有感情呢?

来,静静听,很快就好了。




  
两首,贪心点。一首给我亲爱地、困惑地灵魂。一首抚慰它,让它平静地、安稳地回家。

2013年1月17日星期四

没有时间限制的考试

考试期间,一直想要写下一些什么东西。这是一个习惯。就好象我知道承受不了那些压力,所以想要寻找一个宣泄口一样。

可是,并不是每一次考试都有机会把那些什么写下来。

我酝酿,酝酿,酝酿。然后,把那一整盆酵母,倒掉。留下那个盆,敲破它,把它丢进草丛里,头也不回的走掉。

这样也可以。

现在手上有一份考卷纸要做。心底有一个声音一直很强烈的想要告诉我,考卷纸上的范围是什么。所以,我复习了两个星期。可以说很拼命了。然后一直到考完试,我都没有真的把它做完。那个盆子就这样差点被丢弃了。可是我没有头也不回的走掉。

所以,就变成这样了。

问题一:试根据你15年左右的经验,写出情绪对考试的影响,并分析这两者之间和人生有什么关系。

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小时了了。”这句话,先留在这里跟人生喝一杯茶。茶淡的时候,我再把它吞下去。

在华师大第一次考试的时候,我很害怕。极端的紧张。整个人绷的紧紧的。考试前几天,我呈现语无伦次的状态。朋友和学长姐一边打击我,一边取笑我,一边鼓励我。(我)混乱的那几天,我乖乖的把这一个学期上课做的笔记复习一遍又一遍。

然后看着大家在吃饭时,很洒脱、云淡风轻的样子。充满了羡慕。

我变了。

长越大,经历的大大小小考试越多,我越害怕了。害怕,也暂时留在这里,和小时了了还有人生喝一杯茶。茶淡的时候,我再把它吞下去。

考试的前一天,大姐打了过来。她知道了我的不安。当然,是我假装她知道了我的不安。我亲爱的外甥,坐在电脑前,一脸骄傲的样子跟我说,“舅舅,我上小学了咯。”我知道我知道。一个孩子的炫耀,是为了得到一份小小的肯定。一直强迫自己读书的我,露出一抹笑,问他,“小学上的课,会难吗?”外甥沉默了一下,他回应说:“难。一点点点点点点点点点点点点难罢了。我很喜欢上课的。”

这一句话,大概也只有身具童真的人会说了。然后,换我沉默了。我喜欢上课。我喜欢上课。我喜欢上课。

可是,什么时候上课变成只是为了完成那一堆的学分?

我也喜欢上课的气氛,喜欢课堂上老师的满腹经纶, 喜欢站在台上侃侃而谈的人,喜欢填满黑板/白板的那堆好象抽象画的涂鸦。

我喜欢上课。很喜欢。可是我不喜欢考试。

这一次考试,到最后两科的时候,我的身体首先承受不住了。感冒和发烧俩兄弟上门来讨债。走在去考场的路上,冷冽的寒风刮着,碎碎的冰花飘落,我一步一步的逆风前行,然后眼泪就在眼睛里面打滚。我的不安到了极点。

我害怕什么?我紧张什么?明明为了考试,复习了一遍又一遍的。

来到华师大之后,我看到了中国学生和外国学生的差距。不是外国学生不如他们(我相信),而是因为他们比外国学生还要习惯那种以“背”为主的学习方式。考试亦如此。课堂上,我见识到他们表现出来的强大记忆力,我很不服气很不服气。学长和学姐跟我说,考试前,一定一定要去拜访老师,二和三不用做,可是一哭,是肯定要的。

当然,身为堂堂的一个有尊严的22岁大男生,有什么好哭的,我也不屑哭。所以学长跟我说,扮可怜就可以了,眼泪可以省起来。这样。那,要怎样扮可怜?

学长一脸你懂的的样子看着我,说,“这个,还用教的吗?”

 然后我就去展现我的外国式中文,让老师“意外”的发现我是外国人,并且可能有语言障碍的样子。这样。考试范围缩小+考试作答题目减少+打分宽松,就这样进了户口。

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哭了。考倒数第二科的时候,终于忍不住。

这些宽松的条件,再加上比以往考试更加用功的读书,这样的情况下,我还是无法遏止害怕、紧张的情绪上涌。

我很害怕一种情况会发生:中学的时候,高三那年,接近统考的前三个月。勤劳的羊每天早上5点爬起身来读书做高数。每天!偶尔我觉得不应该让人家孤身作战,所以我也一早起来,看他用功读书。然后我随便看看。再偶尔不小心睡着一下,再偶尔被勤劳的羊赶回房间,叫我回去睡觉。而他,聚精会神的持续了三个月。然后,故事的最后,我和他响当当的挂了。

我挂得义无反顾。他挂得无缘无故。

在那一刻,我知道什么叫做“不是所有的一切,只要靠努力,就可以做到”。

我不知道勤劳的羊心里面的真实想法,不过他坦然的接受了这个结果。在古代,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他会成为杀伐果断的英雄猛将;在现代,他的坦然让他回到了大自然的怀抱,与鱼虾树耕为伍。

上面那句话也可以通俗点来说:“努力,不是大完的。”
 
“不是所有的一切,只要靠努力,就可以做到”。这句话,杀了多少努力的人?当我一心一意想要在这条路上奋发前进的时候,这句话就像魔咒一样,萦绕在我心深处。我读书、吃饭、洗澡、失眠的时候,他紧紧的勒住我的颈项。午夜梦回,他把我叫醒,然后一脸猥琐笑容的看着我......我竟然在我喜欢的中文上,又一次的困惑了。

妈妈常常跟我说,尽力就好,不要勉强自己。这是充满了母爱的一句话。然而,慈母,注定是多败儿的。 不要勉强自己,又要怎么尽力呢?不尽力,就不勉强啦。这是一句充满了恶性循环的话。

不管是孔子还是周杰伦都说过,要听长辈(妈妈)的话。所以历来大大小小的考试,我都很遵循这一句话:为了不勉强自己,所以不用尽力。当大家在为了考试而努力读书的时候,我在听歌看小说、谈情说爱、吹水睡觉。总的来说,我在忙着两件事情,一,努力悠闲;二,影响朋友考试的情绪。

看过我认真读书的人应该没有几个,我猜。因为连我自己也没什么机会看过。年少轻狂的从前,分数就像浮云一样,飘过就飘过。我想可以这么洒脱的原因,或许是因为原本自己就没什么努力,所以觉得能得分就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这一次为了考试,我还是没有尽力。因为我已经不知道到底怎么样才算是尽力了。把书读完才可以吃饭,把书读完才可以睡觉,把书读完才可以洗澡,把书读完都不可以开电脑。考完试回来,洗个手洗个脸,继续读书。这样。算是尽力了吗?

在我看来,最多出了七分力。我剩下那三分用在读书读到发呆、特地慢慢走路回房间、洗澡洗久久、吃饭吃久久。这样。还是这个就是尽力就好,不要勉强?

到了考场,拿到考卷,看完试卷的那一刻,我哭了。因为我遇到了一个不会为难学生的好老师。

我喜欢中文字。把中文字写在纸上的时候,我总觉得,它们在跳舞。好象是有触感一样,在我手心不断跳动、不断飞舞。用键盘打出来的字,只能让我感觉“跃然纸上”这样而已。仅此而已。不像手工制作的那么有质感。字和字之间的空隙像是要把我吸进字里,和它们一起悠游,偶尔它们会对我招手,用不同的表情,表达不同情绪的说出那一声声哈喽。形象点说,就像是《天上的星星》中,那个小孩看到数目字变成宇宙飞船这样的感觉。

对我来说,那是非常触动人心的。也因此我深深的爱着它,眷恋着它。

这股爱,不是没有源头的。

巴力亚的齿轮转阿转,把我带回小学那一个阶段。这时候,应该一把将“小时了了”吞下去了。

带我走入中文世界的老师,叫做林俐云老师。我已经忘了哪个俐和哪个云了。这不是最不重要的。因为她在我心中的形象已经不需要用名字来去区分了。她就是把我从中文字的零带到无限大的那个人。名字,不足以形容了。

她是我五、六年的老师、补习老师。为什么她让我这么喜欢中文?前面说过了,孩子的炫耀,是为了得到那一丝丝的肯定。而她给了我大大大大大大的肯定。

小学要写作文。她把我们分成了四、五个人一组,然后一起写一篇文章。那时候我不过多读了一点三国演义,在阴差阳错下背了一点成语和谚语。然后我又不小心在分组讨论的时候稍微显示了一下自己的能力,然后,作品就这样成了班上被赞扬的对象。然后次数多了,神奇的事情就被大家发现了——跟我一组的,通常被表扬的比较多。于是在写作文的时候,我响当当的被当成了追捧的对象。

老师说,写自己的事迹要夸张一点,虽然我低调,可是为了凸显小时了了,所以我把我的威水史当作答案的一部分,写了进来。所以,我那微微的成就感从这里而来。

至那时候开始,我对中文多了很多复杂的情感,像是多了功利色彩的样子。不管怎样,因为这些有的没有的成就感,以及中文字变成强大的梦之后,我开始大量的阅读中文书。

而用中文字编织出来的那一个梦,总是深深的吸引着我。我幻想自己是书中的主角。看自己变成杨过,拿着青龙偃月刀,会使用降龙十八掌,驾着航空母舰去杀掉钟楼怪人。凯旋回国后,成吉思汗跟我对酒当歌、李清照对我唱声声慢,可是我选择了白雪公主,隐退山林。从此以后,我们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然后在我死了之后,姜太公跑来对我说,你已经被封为了齐天大圣......这样。这些梦境,对一个未来一片光明的小孩来说,是很有杀伤力的。

我深陷其中。

到了中学,俗称黑暗的中世纪。所有的事情基本上都以“恋爱学”为主,不管是法律的规范、经济的起伏,还是文学作品的创作,都必须围绕“恋爱学”来展开。这样。(请不要怀疑,这是之前考《西方文论》留下的一点点后遗症。)然后凄惨的延闭六年,最后被勒令退出“恋爱”系。然后,我才终于回到中文的怀抱。可是,奠基的六年,就这样被我当作浮云般的错过了。不管是文学、科学、创作、研究,所有知识上的东西,我都还在原地上,不断打转。

但是!这封闭的六年,和枯燥的奠基相比,显得更加的有趣,也更加值得回忆。没有所谓值不值得,我经过了,我看过了,我听过了,我感受过了。

我成长了。

咕噜。咕噜。咕噜。分成三口喝了下去。浮上来的那口气叫做“大未必佳”。

到了学院阶段,自然就是文艺复兴了。我努力地把我错过的电影、卡通、动漫、游戏、时事、文学、一些外国政治,恶补了一遍,期望可以跟上同龄人的潮流,融入他们,成为他们的一分子。结果自然就不用多说了。

在这一个阶段,最重要的,是一个决定。

在进入中文系之前,我修读了一个先修班,这一个先修班由中文系、辅导与咨询系和媒体研究系三个系所组成。也就是说,上课的内容涵括了以上的三系。我修读了一年,结果发现想象中的中文系和现实有很大的差距。

我失望了。

不知道应不应该继续坚持下去。可是不坚持,我能做什么?我可以做什么?一个放弃梦想的人,怎么还可能会勇敢的去面对以后的困难?

一个好朋友,纳呗全,用很阴森的语气恐吓我,“你真的要进中文系?你想想看,你进了中文系,你就要像那些老师一样,听那些死人说的话,每天面对那些你听了都“显”的话;你再想想看,平时上课我在打game,你都在睡觉,进了中文系,以后你就不用想醒过来了。跟我进辅导系吧”。这样。

我的梦想在和一只恶魔(天使?)的诱惑作斗争。一边是永久的解脱,一边是深不见底的沉沦。最终,当然是主角战胜了(那个,应该知道我才是主角吧)。 所以我孤独的进了中文系。

从此没有再醒过来。

人没有梦想,和一条咸鱼有什么差别?我不是受周星驰影响才进中文系的。我是得到路飞大哥蒙恩,他让我相信:可以响当当的死在自己的梦想之中,夫复何求?就算是沉沦,我也要沉沦在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之中;就算是失败,我也要失败在自己的选择之中。

所以,我进了中文系这个机构。

然后,果不其然,我很快就遭到报应。

当纳呗全在草场上和一年级小妹妹们玩游戏的时候,我在课室里默默地和一大班人一起双眼无神、面无表情,好象只剩下一副躯壳的望着前方的老师,不知道在做什么。

我喜欢的中文,从此被局限了。像粽子一样,被捆得紧紧的,限制在一个范围里面出不来。

我不可以像写诗一样,
把我的情感自然流泻出来。
甚至不能把文字描绘得像自由飞翔的鸟儿。

我可以把鸟儿囚禁,
让它在金丝笼中声音嘹亮的啼叫,
然后失去自由的死去。

我还可以把它解剖开来,
让它扑通扑通的五脏在我眼前清晰的弹跳,
甚至把它肢解成一块块的标本。

但是啊,

我却不能


        它

                这

           拥

         自




活着。
醒着。
笑着。
舞着。

就算死,我也要死在自己的选择之中。所以,看完考卷,作答的时候,我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进入中文系,是一件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已经没有退路了的事情。

这时候,我把“害怕”拿出来,吞了下去。让人生孤独地喝茶去吧。

我的害怕源自于我的不自信。

我不会读书。我不会背书。我只是单纯的喜欢听课,单纯的喜欢看书,单纯的喜欢看文字在我面前飞舞。可是这样的单纯,是不被允许的。

“你以后出来要做什么?”
“你读这个对你的研究有什么帮助?”
“中文系的人不可以只是单纯看书,要去了解它、像解剖一样分析它。”
“中文系出来的人要成为专业的读者。”

“读这个,可以赚多少钱?”


梦想有多重,重到很多时候,我会想就这样把它丢在一边,让其娘之的自生自灭。我像是在拖拉着一辆没有轮子的车,往遍布荆棘的上坡前进。这一条路上,踏下的是我血迹斑斑的脚掌,滴下的是我满头的汗水、走着的是我疲累不堪的身躯,流下的是我那充满复杂情感的泪水。

梦想得不到支持是很可怕的。

我的兄弟姐妹,展现出来的才华,炫目耀眼。我像是大太阳底下的路灯——似乎是多余的。所以我不自信。我想得到那一丝丝的肯定,来证明我的存在,可是,我总不得其门而入。我只好沉默,傻笑,无言的面对。

“有一个小女孩在全国钢琴比赛中得到了前三名的成绩,可是她的班导师、同学,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你看人家多有成就也不会炫耀。你们一点点东西就拿出来说得天上有,地下无,怎样跟人家比?”

我记得,那句话的内容是这样的。

所以,从此以后,我知道除非我能成为世界第一,不然我宁愿沉默。

可是世界有多少个第一?我的信心,在中世纪时期,被嘲笑、讽刺一点一点地被啃噬,一点一点地所剩无几。中世纪的时候,我不在乎,所以分数于我如浮云,考试于我如粪土。学院的时候,我开始慢慢在乎,可是读得不多,所以能过就好,是一种非常知足的心态。

到了现在。我用七分力来读书,所以我比以往的时候,更加地不安,更加地害怕了。我整天都想用我残余的灯火来跟太阳争光,可是太阳那么大,那么高,那么多人注视,我那点点的光,算什么?

所以,我害怕。

我一边作答卷,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擦掉眼泪。 试卷并不难,就算像以往一样,不读,也应该可以过,可是,已经不再是可以过就好了。

我觉得梦想,好象被扭曲了。

可是,我忘记了太阳是无法和黑暗中的路灯相比的。

我发现不知足张着血盆大口,等着我的光临。在把一只脚踏进去以后,我终于停下了。

给灵魂一个机会,放过它。因为总有一天,它会带我飞到更远的地方。

那辆被我死死拽着的车子,还停留在斜坡的位置,我坐在车上让受伤的双脚休息。对。我不拉着它,它是不会前进的。梦想就是应该一直向上努力攀爬,辛苦、疲累算什么?对,都对。

可是,没有轮子的车子,就算在斜坡停下来,它也不会倒退的啊!!

我急什么?怕什么?梦想,是不会管我拖拉滚爬,努力积极,偷懒休息的,它一直都在那里。我向前一步,它就接近我多一点;我退后一步,它就离我远一点。我停下来,它就在那里,安稳的等着我。这样而已。只是这样而已。

“我不知道以后出来要做什么,可是我知道以后出来,不可以做什么。”

“我读这个或许对我的研究没什么帮助,可是谁规定我家卖鱼就不可以吃鸡的?”

“这一点我是赞同的,但仅止于做研究的时候。就好象我会解剖人体,分析病症,但不代表我看到病人就一定要将他们解剖。放工之后,请让我只是沉浸在情节的氛围之中。”

“专业的读者是不是就是说,我们分析的东西就一定要变成权威、教条?特定的时候,中文系的学生或许必须要用一点理论的知识来剖析文学作品,以让更多人信服自己对作品的诠释。可是没必要把自己弄得那么累吧?医学系不会说他/她是专业的医生;法律系不会说他/她是专业的律师。不用专业,中文系,也可以是中文系啊。”

然后接下来就是这个最奇怪的问题了。我要怎么知道我可以赚多少钱?

“林梧桐还没建立云顶的时候,他会怎么跟人家说建好云顶他可以赚多少钱?金庸还没写武侠小说之前,他会怎么跟人家说他写了金武侠小说后可以赚多少钱?同样的,我还没知道我要做什么,我要怎么跟你说我可以赚多少钱?况且有些成就是在人死之后,才会被发掘出来的,就像曹雪芹,他怎么能够知道《红楼梦》可以替他赚多少钱?”

对吗?

我不知道。但是从考场走出来,我放松了很多。梦想有什么价值,不是平凡的我们可以理解的。但是破除万难地一步一步去接近它,我知道我会更加有勇气去面对人生道路上接二连三的挫折。连接近梦想的勇气我都有了,还有什么困难是我不能面对的?

对吗?

我可以把人生也吞下去吗?

还是应该让我的灵魂坐下来,好好地和人生喝一杯茶,然后茶淡的时候,我们换过茶叶,再好好回味从前?

不要跟人生过意不去啊。

或许等我的灵魂感化了它,它就会邀请我的梦想一起坐下来喝杯茶,聊聊梦想带着灵魂去了哪些地方,走了多远。然后,然后,然后......

总有一天,梦想会在人生的面前闪亮地登场。

考卷做到最后,我超时了。我没有在预定的时间内完成这一份考卷。可是人生竟然跑过来对我说:“我的时间还多着呢。”

我慢慢地慢慢地跟着自己的节奏前进。当然,害怕地、紧张地,还是一样淡淡地存在。为什么要跟它过意不去啊?来,我们握手言和。说好了,老的时候,你们也要陪我一起回首我们现在创造的故事。

那,考卷什么时候打分?谁来打分?

嘿嘿,急什么?五年后,十年后,二十年后,三十年后,你想知道分数,就随时来看看吧。时间是对梦想和考试的最好评分者。离场前,请让我深深的一鞠躬,让我好好地拥抱人生,拥抱我所承担的那些包袱。

总有一天,我会回来跟人生再喝一杯。

 灵魂,人生,珍重。